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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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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鈺慧在到了子夜時分都不能入眠。輾轉反側了一夜,她心裏想的都是一件事。

孟嬌梅進宮的時候不過是個美人,孟王府算什麽呢!也不過是個過氣的異姓王。她憑什麽能越過我一舉晉的妃位!

越想心裏越氣。到了天亮的時候,她才抹抹眼淚,憤憤的想,淑妃的位子根本就是她的,那是板上釘釘的事。都是珞瓔,要不是因為她出盡風頭,怎麽會讓自己淪落到這種不尷不尬的地步!

回想從前,在江南老家,庶出的姐姐嫡出的妹,誰曾拿她當回事。她現在才覺得,珞瓔是真心的對她好嗎?根本就不是!她這個被嬌寵慣了的嫡女,不過是可憐她罷了。沒有她卑微的襯托,怎麽能顯出納蘭家有個美麗聰慧的珞瓔?

如果她心裏有一點把自己當成親人,就會在皇上面前稍稍的提上她這個姐姐一句半句的好話。那她也不會有今天這個結局。

憑什麽只能她對不起我!鈺慧狠狠的擦幹了眼淚,比平時早起了一個時辰。梳洗後,就讓人拿來紙筆。

大宮女錦心暗自嘀咕了起來,從來沒見這個主子動過筆墨,難不成她還想半道學起?想想也不能,她不是有那種雅興的人,和儲秀宮的貞主子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到底是為什麽,錦心也不去猜,且看看她做什麽就知道了。

鈺慧是沒有舞文弄墨的雅好,可她也是出身名門,丹青字畫也是略通一點點的。

錦心在案上鋪好宣紙磨好硯,鈺慧就讓她出去了。錦心越發的在心裏嘀咕,寫個字也藏藏掖掖的,和從前的主子不大一樣啊?再納悶她也不敢問,主子最近反常。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有點神經兮兮的。

當屋子裏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鈺慧才細細的把那件煙霞色的長褙描畫了下來。上色就不用了,料子是現成的。要繡什麽花配什麽線,繡娘比她們還要精通。匆匆地用過早膳,她就一個人都沒帶獨自去了鐘粹宮。

靜寧對她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撒下麥豆,不愁雀兒不來吃。

當她呈上畫好的樣子時,靜寧還是小吃了一驚。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事情已經很明了了,靜寧也就不遮掩了。當下就讓於遂去叫了針線房的人。

針線房的幾個姑姑,都是在宮裏經了多年的人,活好資格老,也只有太後才能使喚她們。平時一個低等的妃嬪衣裳,都是剛來的宮女去做。

鐘粹宮去叫,點名了叫了幾個有資歷的。她們不敢怠慢,趕緊就跟著去了。

到了鐘粹宮,喬姐拿著鈺慧畫的樣子給她們看。幾個姑姑面面相蹙,這個樣子很眼熟,去年太後就做了一件這樣的。皇後不提,她們也不好說。你想想,皇後都進宮一年多了,一定也見過。她不想避諱,誰敢操那個閑心。

靜寧道:“樣子你們也知道了,顏色呢,就用煙霞色的。”

喬姐捧來一匹牡丹花樣的蜀錦,交給了打頭的姑姑:“方姑姑你有不明白的就問我吧。”

方姑姑一句話在嗓子眼裏咕噥了幾遍,最後說出來的卻是:“奴婢曉得。”

靜寧對這件事十分的上心,直接讓人在稍間騰出個地兒,人都不用回去,就在這裏做了。

那幾個人也明白了,一個個都蒙頭不吭,該幹嘛幹嘛去了。

方姑姑親自為皇後量身。量完後,她才道:“這個樣子奴婢做過的,不知娘娘可願意用原來的樣子?”

靜寧讓她細細的說了一遍,花色樣子十分接近珞瓔的那件。靜寧點點頭道:“好,就做這樣的吧。只是領口繡的花換一換,用蘭草的。”她聽鈺慧說了,貞嬪的領口繡的就是蘭草。繡娘沒見過貞嬪的那件,想來繡的也不會比她的差。到底是宮裏的,只能比外頭的強。

養心殿裏。承緒問宋學富。

“你可聽見鐘粹宮有什麽消息嗎?皇後最近很忙啊,在慈寧宮進進出出的,幾乎把那條道都給趟平了。”

宋學富壓低一下聲音道:“皇上聖明!”

“聖明個頭!你就不會說些別的嗎?”一時說的快了,竟然把外頭聽到的話也捎上了。“說點正經的,別拍馬屁!”

“是!”宋學富開始倒了出來:“奴才從鐘粹宮那裏得知,皇後要在太後跟前揭發貞主子。”

“理由呢?”承緒眉頭緊縮。

“其實理由不重要的,重要的太後的意思。如果太後不想發落,那貞主子就沒有事。可是……”

“如果,太後想借皇後的手把貞嬪給整治了,那就合了皇後的意了。是嗎?”

“皇上說的對,就是這樣的。”宋學富也擔心,萬一太後發難,貞主子難保能全身而退。畢竟,後宮的事,皇上都不能逆了太後的意。

“貞嬪對這些知道的有多少?”珞瓔有點小聰明,可宮裏,不是你聰明就行的。能先知先覺還是好的,萬一有個意外,不至於措手不及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這個對宋學富來說是小菜一碟:“以奴才來看,貞主子對皇後已經有了警覺,或許,貞主子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

承緒納悶的問:“什麽意思?貞嬪先發制人?”

“也可以怎麽說。”宋學富把珞瓔放出皇後喜歡那件煙霞色對襟長褙的事給宣揚到鐘粹宮去的事的給細細講了來。末了還講了是瑜嬪在儲秀宮得到消息的事。

承緒撫著腰間懸著的水心瑪瑙,道:“貞嬪是要將皇後一軍,只怕這次翻起臉,皇後要吃點虧了。”不過,聽到瑜嬪的事,他還是有點不解的。“貞嬪一向不會把她的姐姐拖下水的,這次事,她沒有理由把瑜嬪也給扯進來啊?”

宋學富想想說:“是不是紅袖的嘴快,一不小心露出來的。”

承緒搖搖頭:“要是一般的小事,紅袖有可能會一不小心給露出個一句半句的。但是這樣的事,紅袖不會傻到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上次你不是說,紅袖都被閑箏給馴服了。稍微帶點眼色的丫頭,都不敢輕易的把這樣的事給外漏一句半句的。”

宋學富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但是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皇上一問,他就更覺得這中間有什麽問題了。

對於珞瓔的計劃能不能成功,承緒覺得還是半數。他交代道:“你留意著這件事,貞嬪那裏若是平安躲過就好,萬一不成,你要及時出手,不能讓她有一點的危險。”

宋學富趕緊答道:“皇上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奴才已經準備好了,一旦貞主子那裏出事,奴才會很及時的去解圍。”他心裏又暗擦了一把汗,皇上對這個主子真是體貼。幸虧他反映的快,早就把珞瓔當成了第二個主子,有點風吹草動的,他都提前做好了準備。不然,一定會被皇上用那個差事給害死的。

承緒想想還是有點不放心,慈寧宮的手段和狠心他都是明白的,貞嬪要是失算了,宋學富再沒有解了圍,豈不是害了她了。他問道:“要是貞嬪哪裏擋不住了,你會怎麽辦?”

“皇上上次救貞主子用的法子,不妨就再用一次。奴才及時 的過去傳皇上您的聖旨,就說,皇上召貞主子去聽戲看戲本子。”

承緒聽了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這也不妥。只要太後想害貞嬪,她就不會顧及朕的意思的。”

宋學富舔舔幹涸的嘴唇,苦思冥想了一陣才說:“皇上您是太過關心,貞主子不會有事的。您忘了,太後是最喜歡皇上您這樣的。少了貞嬪娘娘怎麽行呢?”

承緒覺得又對又不對,好法子一下子也想不出來。只叮囑他:“仔細盯著,一旦壓不住了,你就把朕給搬出來。總之,是不能出任何是閃失,知道嗎?”

“奴才知道。”打死他,他也不敢說不知道啊。

緊張了一陣,重新坐下來,他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可思議。

對貞嬪的熟悉感和朦朧的愛意,是越來越濃烈了。明明是初初愛上,他總是有一生一世的牽掛。她不高興,他就不開心。她不喜歡的,他就不讓她看到。

宋學富一看皇上焦躁的厲害,就去開解了一番。“皇上不必太著急,沒幾天就是皇後的壽辰,皇後娘娘是不會在自己的好日子上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承緒點點頭表示讚同。要是皇後真的按耐不住提前動手,那可就蠢到家了。自己打自己的臉。

宴席定在了鐘粹宮,蕭太後這次沒有出面。只是讓張德來傳話說,一切讓皇後自便。

靜寧對這張德謙虛了一番,大概的意思就是太後若不來,她一定辦不好這個事。她見識短,眼皮子淺,還有還多事需要太後來扶一把的。大有我是朽木不可雕也的語氣。

張德道:“太後說了,請主子娘娘自己拿主意,一切依您的意思為主。只要您有需要,盡管吩咐內務府去辦,如果有誰膽敢不聽,娘娘您就掂量著辦就是。反正,不用拘著。”

靜寧再三不同意,一定要親自去慈寧宮去太後來主持。

最後,張德只好攔道:“娘娘也不必太小心了,太後能交給您自己辦,肯定是覺得您能辦好。依奴才之見,娘娘您就不必過去了,這幾天太熱,太後一直心裏發悶,別說是見人了,就是飯都不大願意吃了。”

靜寧惶恐道:“這樣說來,我就更應該去看看母後了。母後的身子不好,做孩子的寧願不做生辰也要為母後端水端藥,伺候床前。”

張德應付了一番,略微有點煩了:“娘娘你真的不用這樣,太後的身子一向是硬朗的很。不過是天熱了,身子略懶,不願意應酬罷了。太後既有這樣的想法,您還是應了吧!”

靜寧這才戰戰兢兢的應了下來。張德回去交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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